私人訊息_



每次想正經的寫封信給你,等坐在桌前,又是一片空白。
打了,又刪。好像從前在你右側或相對而坐,也是幾次抬頭、搔首傻笑,仍舊不知怎樣擠出更多的話題來填滿周身時空。

然後,照例是在每個關燈後剛剛沾枕的夜晚或微冷清晨光亮的車廂裡,心中汩汩流出綿綿不絕的家常話要跟你說。所以啊,通勤的時光裡,除了戴著耳機的耳朵裡是絢爛的,我的心也一樣的喧嘩。都是一些只想跟你說的話。

我在心裡一邊撈叨著向你報告一整天的心情,一邊偷著眼期待撞見你在城市某處等待的斑馬線。有意無意地走過幾處我們以前共同流連的地方、一起出沒的地點。想著:「會不會你還經常出沒在這些地方呢?......

而那些明明過往每次與你相約的地點,像是翻臉不認人似的,睜著素昧平生的雙眼看著我,從左走到右,從上爬到下,表面若無其事地逛著,其實是期待偶然與你擦身而過。

沒有,一次也沒有。

在這麼小的城市裡,彷彿走失在你的訊號範圍。像打開WIFI,卻永遠連不上線。

我的心在吶喊,聲嘶力竭後是一陣嚎啕。而那時我可能正走進一節下班人潮洶湧的車廂裡。表面是平靜的,腦袋是疲憊的。這種時候特別想你。

經過士林站,探頭張望電扶梯,儘管知道這不是你會出現的時間,還是轉身望了望月台。你當然不在那裡。

轉過身,想著你最後一封電子郵件裡決絕的口氣,隔著記憶的隔膜,跟自己說:「算了,算了,再等等吧」。但如果把信再看一次,彷彿信裡其實藏著一把你親自安插的匕首,一刀插進我的心窩,那時可能又會選擇憤恨的含淚掉頭。

這半年裡,用如此反覆矛盾緩慢愚笨的方式生活。規律、單純的想法有助於療傷和遺忘。我有了新生活、新軌道、新朋友。你在舊有的軌道裡攜著他人的左手繼續轉動,但那裡沒有我,所以也是新的吧。

不能理解你如何就消失在這座城市內。明明就只是兩條捷運線的變化而已。你像去了世界的另一端。而我無端的奔走顯然是徒然。
手機桌面還用去年那張你在張懸演唱會上朝舞台拍的照片,你傳給我,問我要不要把手機桌面換了?我說你換我就換啊。於是你換了,我也換。隔天到教室打開手機一看,真的都換了啊。看見你滿足的一笑。我說:「噓!不要讓別人發現」,然後也頑皮的笑了。

我去把那張照片重新下載下來,重新設成桌面。好像一種盟約似的,好像因此守住了什麼。或著只希望你還會有對我有要求的一天,那種甜蜜的要求。


我嘗試在心裡喊:「回來吧,回來吧」,而虛空報我以無言。面對著網路世界,只覺得離你更遠。

我在想如何在一個最便捷的時代遺失一個人?而後我發現,也許在網速加快又加快把我的訊息快速傳入你訊息欄的那天,我就已經失去你了。

快速的時代,儼然承受不起太慢的情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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