介意不來 只有配合演出 : 林宥嘉《勉強幸福》

享受著他鍾情的音樂 欣賞著你一臉的滿足

你說我神情有點恍忽 我說聽得太投入

在這終身難忘的生日 不知道誰更銘心刻骨

我還真捨不得 結束這浪漫的錯誤

今年已經到了六月，竟感覺沒有一個月是平靜的。

這幾天越發奇特，每天都有一則讓人不予置評的事情送到我耳邊，也說不上是好事、壞事。這種無常的事看多了，一時也不知該難過還是堅強什麼，人木木然，心碎了一肚子，和著腎上腺、胃酸，強烈的情緒脹得人難受。那股氣體擠到了胸腔就成了胸悶，天氣是無比得熱，每天都像背著沉重的低氣壓走來走去。

網路上推送的東西畢竟太即時、太個人、太隱私、太直接，好處是親朋好友在哪裡、幾時吃什麼、幾號到哪裡……都是一清二楚。我從前老主張怕這些太即時的消息(膽小、容易焦慮，芝麻綠豆大的事，一在意起來，足以掛念、心碎……)，此刻更是深深感到越來越無法適應這種太快、太多的消息累積。

感到疲累、無能。一直要去想那些事情。朋友總把我當小孩子，很多事情不願讓我知道。偏偏怎麼可能不知道?於是最後我還是知道了。又如何?

細想這些瑣事、大事又有幾樣是與我真正切身相關?他愛她、他曾經跟誰在一起過、她甩了誰、他分手、他是否念著我、或已然丟棄我……。錯綜複雜的關係和人情世故使人心力交瘁。而我仍然心碎了。我不知道為什麼?當我看到那樣的回覆。

身體和感覺會是誠實的嗎?

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翻騰—胃依然警戒的沉沉吊著，其間腔室極度低壓，彷彿可以聽到鼓聲咚咚、彷彿是風雨欲來。神奇的是，除了一貫的灼熱感，竟又翻滾著一股沁涼，不知是嘲諷還是荒涼，直讓人想冒冷汗。

這是什麼預兆?代表著表面樂觀、語氣平和、鄙夷開著玩笑的外在，其實不過為了掩飾我的不甘願、放不下或是深沉的眷戀嗎?

我再次發了狂似的去翻找那些痕跡、碎片。

三月二十六日晚上，聊天紀錄最尾端，你是顯得有些不耐煩，我在告別的時候還是那樣輕率、無賴。儘管如此，在這幾句之前的內容，你還曾給我一個親吻的表情符號。後來呢?我在回憶的死角奮力掙扎，依然沒有任何收穫。那天以後，你不知是第幾次推開我的大門，拂袖而去。

而我所謂的天真，有時是真笨。

兩周後，發現聊天紀錄上，顯示上線時間是兩周前﹐而我的留話，你動都沒動過。我就明白了，我就有些慌了。

只是我不明白的是，你在這時候離去，在我以為我們又點亮彼此的時刻，在我以為這段關係將可以繼續它應有的輝煌的時刻。

你幾近憤恨的要我遠離你的世界。我瞬間變成全世界最不明不白也最不識相的存在。

然後如我的預感，你以我從未擁有過你的姿態—嬌羞而甜蜜的與他攜手站在同一陣線。

我當然不會是你的敵對。因為我的不明不白，因為我的不識相和真笨。

那幾天我實在像被悶棍打到腦袋，幾次想問問你，或著他。

「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死得不明不白?至少給我一點提示。」

腦海一直重播那幕寶玉央求黛玉給個交代，好讓我死了，也做個明白鬼，從此撂開手，不再見面。

可我還是打消了這樣的衝動。這樣的念頭已經把我變成當初最不喜歡的那種樣子。

你拒絕再當等待我的人了。而我本是你永遠等不到的人。

我跟自己說，這一切像被亂拳奏過的感覺，不過是傷逝一件失而復得的東西又弄掉了。而你本來是不怎麼珍惜的對吧?你難過只是因為曾經擁有它。人都是遺憾遺失的東西，而從來不懂得珍惜。你要一件藝術品當擺飾，你想想有可能嗎?人家就活該倒楣一輩子成全你的腦內劇院了?你要如何緊抓住一件你不會珍惜的事物?

當那天偶然看到他的時候，又被隱形的佔有慾揍了一遍，所以也不方便打招呼，悄悄的閃過了。

我就是愛你傻乎乎 誰在乎

因為我們一樣的糊塗

介意不來 只有配合演出

所以我只能笑 不能哭

難得你不覺得屈辱

陪我一起 品嚐這勉強的幸福

你從來不傻呼呼，你是連按貼圖都慎重其事的人。我呢?想來是糊塗到家了。從來不當那些文字和話語是回事。

如今什麼都不算什麼，介意不來，隨時準備一張能夠開懷恭喜、祝福的臉，等在街角與你和他相遇。

只是有時那些積壓在心頭的往事浮現，彷若聽到內心那個小孩在放聲大哭，太接近喉頭的位置，唯恐一開口便會為你聲沙。

但願不是真的奪眶而出，真正讓你感到屈辱，勉強安慰這樣濫情何苦。